夜深人静,一位船长将他所驾驶的船舶缓缓的驶入一个遥远的异国他乡的港口(一般而言是那种经济条件较为落后的国家)。远处城市的琥珀色灯光在夜色中闪烁着。船靠港湾,对于在浩缈无人烟的大海上航行十几天甚至一个月的船长以及其海员来说,原本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是,现代航海,一切恐怕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惬意。
全船海员从睡梦中被叫醒,经历了一系列的准备后,在码头工人,引航员以及拖轮的协助下,在一顿忙碌后,船舶终于安全的靠上了码头。
即使是深夜两三点,船长也不能休息。看着前后缆绳收紧牢靠之后,船长从驾驶台返回到了自己的会客厅。桌子上的高频传来了值班驾驶员的呼叫声:船长、船长!海关官员(或则是检验检疫官员、又或者是移民局官员,也可能是阿根廷的货舱验舱人员,或则是乌克兰的环保督查人员等等。)登船。
船长用疲倦而清楚的声音回答道,“带到我办公室来吧。”当然了,有时船长也会说,“叫大副和老轨也来一下吧。”
3分钟后,几个或者十几个穿着制服的港口所在地的各个机构的官员来到了船长的房间。
在经过简短的交谈后。船长早已习惯成自然的从这些官员的眼中读出了信息。要么是转身来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了保险柜拿出几百美金,或者对旁边的三副说到,去库里面拿几条万宝路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中华烟,或者是青岛啤酒,数量不限于几条,也可能是十几条,甚至是二十几条。)(注:其实这一套流程,船长和他的属下们早已很熟悉了。)
随后,这些穿着制服的当地官员在嘴角露出一丝蜜汁微笑后,拿出笔后章啪啪啪啪的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签上了名字或则盖上了章。然后笑着拍了拍船长的背说到,Amigo/或者是friend,欢迎您到×××港。然后一群人背着包,开着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这时的船长可能可以休息了,也或则他还要等待着下一波官员的到来。
航运业是非常国际化。高度的国际化往往会给问题的解决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样的现象可以说是常态,并不鲜见,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
海运业反腐网络Maritime Anti-Corruption Network (MACN)项目负责人Cecilia Muller Torbrand表示,“许多的船长都感觉非常的厌倦,但是他们有没有办法和这些政府机构人员讲过多的条件。想抗争,可是又没有很好的办法。”
Michael Lloyd,一位已经退休的,曾在散货船,集装箱船,海工船等多种船舶工作过的有着近50多年航海经验的英国船长介绍到,这样的问题很难能彻底解决,这样问题在各个行业其实都存在,由于航运业的特殊性以及复杂性,牵涉方的多样性,这样的问题很难根治。
“我不知道有多少港口不腐败。”这位老船长失望的表示。
“没有任何公司会主动让船长支付贿金或则“送礼”,但是相对于每天的上万美金/甚至是上十万美金的租船费用,任何公司也不会因为几条烟的原因而使得船舶被滞留在当地。”
Lloyd举例道,“一般情况而言,一艘船舶是不可能在不【送礼】的情况下顺利通过苏伊士运河或则进入西非等国港口的。虽然现在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
另外一位Cooper船长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事件。一位卫生官员在船上检查了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每一种过期的食物,并对每一种过期物品罚款100美金,最后合计罚款总额超过了1000美金。最后在船长的努力解释下,他们最终只拿了几百美金,一些烟以及从库房带走一些货物后离开了。
Cooper船长表示,公司应该给予船长更多的支持。因为这个问题目前出了妥协并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如果不能给船长更多的支持,那么可能面临船舶滞期甚至是船长威胁被捕等更严重的后果。
此外,Cooper船长还表示,很多公司还指示船长或轮机长通过magic pipe向海里排放油污水,这是非常危险的和不负责任的。但是也有些港口在支付相应的垃圾或污水处理费用后并不能有效的被处理。
此外很多政府可能会通过相关的法律,但是其并不会积极的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航运业运行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解决这个问题呢?
Lloyd船长曾一度对此感到非常的沮丧,尤其是其觉得船东,相关管理部门,IMO,以及船级社都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做,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船长们只有忍着,再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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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全球各地的经济水平并不一样,船长需要送出的“礼物”并不一样,有些地方可能是需要几百美金,有些地方可能是数条香烟,有的地方可能是需要一些肥皂/洗衣粉,更有甚者可能直接问船上要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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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 Gates一位名为 Michael Chalos海上刑事辩护律师表示,“对于这种受贿行为的惩罚力度各个国家也是不一而同,因为资源以及能力有限的原因大多数政府部门都将重点放在了国内更重要的腐败案例上。
Muller Torbrand 也透露,这些负面的情况不仅仅发生在苏伊士运河上,在一些不发达国家,西非以及黑海等周彪一些不稳定国家尤其常见。贸易和经济的根本发展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海运业内的腐败问题。
但是这期间,行业各方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吗?